梦见拉屎在裤子里宇文正的文字像一个专业舞者的身体,缓沉有力。小说叙述的只是一系列台北女人的情感故事,里面没有,没有战争,更没有,只是淡淡的、绵绵的叙述日常。无形中仿佛有一把大提琴和三把小提琴,在你的耳边不断回旋往复地拉奏,如泣如诉。她们的故事像火苗——燃烧、黯淡、熄灭。
用卡农曲式的语言,在祖国的写字楼上,钩织出一群仓皇的台北女子。她们的裙裾、侧影,太多的生命现场,被从复杂情节的中还原,回归生活常态,而成正探入人类内心的“小”说。宇文正,当属的“门罗”。
《台北卡农》一共写了14个故事,最后一个先不谈。我们先来看一下小说的写法,这自然是因为我们的阅读遇到了障碍,其不能像传统小说那样性的时间顺序,让我们读得顺风顺水。小说的前13个故事,写法有一些反常规,小说的内容叙述得日常、普通,而写法上则显得既离奇又复杂,作者好像是故意打破了内容与写法的旋转门,把这13个故事从时间的线绳上摘下来,然后打散,再以另一种方式重新串起来。这么一来,读者必定颇有微辞了,因为故事中恰当的连贯没有了,跳跃性的情节也随处可见,它们仿佛一群蝌蚪符,或依次,或交叉,甚或彼此地使整个作品在运动向前。
作者为什么要这么做呢?我们来看一下书名,以及作品内容的整体编排方式,不难发现,宇文正是用卡农的手法在写这本小说。故事中的逻辑连贯性其实是故意忽略的,因为这么做可以产生音乐的效果——感觉和情绪统一了,整体的感受和也就凸显出来。这种统一就相当于让各个情节轮翻上场,在回环流转的反复行进中,共鸣出多种的音色效果。
那么故事、音乐强强联手,对阅者又发挥了哪些作用呢?音乐是在抽象中行进,在缠绵至极中倾诉着的情爱、欢愉、悲哀、希望,能潜入,使人感受到发自内心的喜悦、满足,并能在顷刻间加强,甚至改变情绪。故事是给音乐骨头、血肉,使人透过这许多交相缠绕的生活画面,把隐藏在这些里面的,最幽深、最本质的东西表达出来,让我们了解到悬浮在人类生活的无尽痛苦之上的,存在的深刻含义。
接下来的看点是宇文正的语言。小说的第一则故事《地下铁》,一个跟丈夫在手机里争吵到一半的小剧场演员,一个患乳癌的年轻母亲,一个将到一所大学的老太太,一切都才刚开始,文字就散发出它独特的气息和味道,仿佛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全棉的,透气的,就像人的呼吸,缓缓地,悠悠地出来。再看《咖啡馆》《社区警卫室》……你会发现接下来的每个故事都带有第一个故事里的那种气味,它们或交叉,或互绕,仿佛一首首哀伤的曲子缓缓地朝你心里流淌。宇文正的文字像一个专业舞者的身体,缓沉有力。这种缓,不是你想缓就缓得了的,是经年刻苦打磨出来的。读者可细心探究小说里的每一字、每一句,便会发现宇文正是以气息、引导自己的整个身心在写。缓沉的笔触从《音乐教室》《便利商店》《纪念堂》……牵引出一位又一位的台北女子,在情爱嵌成的罩子中,她们的故事像火苗——燃烧、黯淡、熄灭。
这本小说叙述的只是一系列台北女人的情感故事,里面没有,没有战争,更没有,只是淡淡的、绵绵的叙述日常。无形中仿佛有一把大提琴和三把小提琴,在你的耳边不断回旋往复地拉奏,如泣如诉。患了乳癌的钢琴师,得了抑郁症的女明星,信了神秘教而的惠子……忧心、焦虑、挫折终其一生地困扰着她们,挥之不去。但到最后的第14个故事《重庆南》,小说重新的另一空间,让人感觉像是一曲终了另一曲又要重新开始了,以阿宣为起始的另一群台北女性,将以等量的振动频率,着前面的一曲。
其实,人类自身就是一个谜一样的矛盾体,你无法摆脱,就像无法摆脱一丛丛粘在裤腿上的蒺藜。譬如《101》中的女明星通过丰脸、隆鼻、割双眼皮,努力使其事业火红,实现其生命价值,而事实上这些努力总是正好促成了悲剧的发生。《美体小铺》中菲比的丈夫,因为爱上别的女人,才娶了自己不爱的菲比,但让人颇为动怒又无惑的是,很快他就将菲比抛弃。其实不妨想一下你居住的那幢楼上,因争吵而出走的人,因患病而苦熬的人,因色衰被抛弃的人……回归生活现场,这些才是与我们息息相关的。其实,发展并不允许我们以看客的身份在这一世界,在人生的戏台上,每个人的内心都藏有一部不断挣扎的矛盾史。,从来都不是只存在于战争、中。
宇文正所呈现的《台北卡农》是心灵的战争,仿佛门罗的《逃离》,不动声色地在人类灵魂的深度上作“小”说。(雨荷)